中國高規格禮遇日本親中派 從沖繩撼動日本

中國總理李強接見日本國際貿易促進協會代表團。(圖/新華社)

中國總理李強於本(7)月 5 日在北京會晤了日本國際貿易促進協會(簡稱國貿促)的訪中代表團。他與代表團團長、前眾議院議長河野洋平、沖繩縣知事玉城丹尼等人確認了中日友好的重要性。在禮遇「親中派」的同時,也在半導體等方面批評日美圍堵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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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強是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親信,在中國共產黨當中排行第二,位階僅次於習近平。先前日本外務大臣林芳正在 4 月訪中時也會晤了李強。

但河野洋平並非現任的國會議員。然而,李強之所以會「禮遇」接見河野,是因為他被認為是「受到中國人民尊敬的老朋友」。還有跟國貿促是 7 個日中友好團體之一,這一點也很有關係。該組織成立於 1954 年,一直以來都持續在協助日本企業進入中國市場和擴大日中貿易。

李強帶領國務院,主要負責經濟政策。據國貿促表示,他在會晤中呼籲說:「當前的世界形勢並不穩定。中日應該團結一致,共同克服困難。」並提到自《日中和平友好條約》簽訂至今已滿 45 年,強調雙方應該成為「成熟的關係」。

河野洋平與李強,交談甚歡。(圖/共同社/中央社)

中國反間諜法 降低日本企業投資意願

考慮到中國在 7 月 1 日施行的修訂版「反間諜法」,河野洋平向李強提出要求「希望不要降低日本企業的投資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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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中國可能利用沖繩來分化日本,不論是駐日美軍還是沖繩獨立等議題,所以沖繩縣知事玉城丹尼此次隨貿易代表團訪中,倍受矚目。據同行者的消息,玉城丹尼在會談中表示「希望加強日本與中國的友好關係,為亞洲的繁榮和穩定做出貢獻」,並要求恢復沖繩與中國之間的直航航班和簡化簽證手續

中方回應日本國際貿易促進協會代表團,派出中共第二把手李強總理會見日方代表團。
(圖/共同社/中央社)

李強表示將指示有關部門對玉城的要求進行評估,但沒有提及修訂的反間諜法。

時任外務大臣的河野洋平曾在 2000 年反對發放簽證給時計劃訪問日本的台灣卸任總統李登輝,後來是在當時的首相森喜朗的指示下於 2001 年發放簽證。據稱當時是因為顧慮到中國主張台灣是其領土一部分。

訪中團自 70 年代開始,曾與周恩來等歷屆中國總理會晤。上一次會晤是在 2019 年 4 月 COVID-19 疫情爆發前。

日中對話 時機尚未成熟

中國在 1 月結束「清零」政策後,剛復甦的經濟又開始放慢。要實現穩定的經濟成長,需要有來自日本等海外的擴大投資。

對於日本預計於本月 23 日實施半導體設備相關的出口管制,李強批評說:「我們對此深表關切。這樣的措施將妨礙全球經濟。」這項管制是日本對美國的呼籲做出的回應。他說:「將經濟問題刻意轉化為政治問題只會使情況變得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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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中國仍持續譴責日本計劃將福島第一核電廠的處理廢水排放到海洋。而安斯泰來製藥的日本員工在 3 月時被拘留的案件也看不到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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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需要日本的力量振興經濟,但發展日中合作的環境卻又沒有整頓好。在這種情況下,訪中的河野等人可以說是中國「容易接觸的對象」,且中方強調與親中派之間的密切關係,也有可能意在撼動日本政府。

禮遇沖繩 分化日本

對於李強作為一名中國高層會見了代表團,佳能全球戰略研究所(CIGS)主任研究員峯村健司分析表示:「李強可以說是習近平國家主席的得力助手。考慮到對台灣事態的擔憂等原因,日中關係自 4 年前開始惡化,因此可以說這是相當高規格的禮遇」。

而為什麼要如此禮遇?根據峯村的說法,中國可能意圖透過給沖繩特殊待遇來牽制日本介入台灣問題。

中國過去一直批評日美等國對於台灣有事的擔憂是「干涉內政」。由於沖繩還有美軍基地問題,如果增強對此地區的影響力,日本政府將難以介入台灣問題,同時在有事時的緊急情況下也會很難使用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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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日中在主權上有爭議的尖閣諸島(釣魚台列嶼)問題,玉城在會談後向記者解釋說,「既然在會談中沒有提到,我也就沒有特意提及」,並表示「作為縣政府,我們將繼續遵循政府的立場」。

但中國海警局的公務船經常在尖閣諸島周邊海域騷擾漁船、或入侵日本領海,對此峯村在 7 日參與《日本放送》的廣播節目時質疑,如果玉城身為管理長期被中國騷擾的沖繩縣首長,到中國去又不向中國抱怨那去中國做什麼?

峯村擔憂玉城不抗議可能會被中國視為默許,他認為「中方在今後可能對會談上的互動做出對自己有利的解讀,並用來分化沖繩和日本政府」。

尖閣諸島主權之爭 中國操作沖繩歸屬問題

近期中國媒體接連報導了琉球王國時代的沖繩縣與中國之間的交流。自從習近平今(2023)年 6 月 1 日考察中國國家版本館的琉球發言引起關注後,沖繩縣知事玉城丹尼訪問中國也成為焦點。日本對中國是否提及沖繩歸屬問題持警惕態度。

中國共產黨黨報《人民日報》於 6 月 4 日的頭版發表一篇「紀實」,提到習近平在 6 月 1 日視察位於北京的國家版本館時的細節。習近平在聽取解說一份記載釣魚島及其附屬島嶼屬於中國版圖的古籍時表示:「我在福州工作的時候,就知道福州有琉球館、琉球墓,和琉球的交往淵源很深,當時還有閩人三十六姓入琉球。」

中國官媒《環球時報》也在本月 3 日刊登了玉城丹尼的專訪,玉城丹尼在談到台灣局勢時表示:「日美兩國政府應通過和平外交與對話的方式緩和緊張局勢」,並展示了重視與中國對話的態度。

環球時報》7月3日刊登玉城丹尼的專訪。
(圖/共同社/中央社)

4 日,玉城參觀了北京市的「琉球國墓地」遺址,《環球時報》報導提到北京張家灣在明清時期是京杭大運河的重要碼頭,是其他省份進京的門戶,清帝國時期病故的琉球人多被安葬於此,一共埋葬了琉球國貢使、官生、陳情使、都通官等 14 人。玉城丹尼向記者表示,在他上香祭拜時心裡想的是「想要對日夜長眠於此的琉球祖先說聲『謝謝』。祖先創造的琉球(即沖繩)與中國之間的聯繫,想要繼續堅定不移地保持下去,為創造一個和平、繁榮的時代而努力。」

玉城丹尼為逝者奉上冥紙、酒水等祭祀用品,雙手合十,喃喃低語,用琉球習俗祭拜。玉城丹尼介紹說,他在祭拜時使用的香其實是在古代從中國流傳過去的,和日本本土用的香不一樣。
(圖/環球時報)

明清時期的琉球存在朝貢關係,尤其福建省在地理上靠近沖繩,面臨台灣海峽,兩地之間的往來特別頻繁。直到日本明治政府在 1879 年將琉球納為日本領土設置沖繩縣之前,兩地一直有蓬勃的交流。

玉城於 6 日訪問了福州市,參觀了琉球墓等地,並與福建省的黨委書記周祖翼會談,周祖翼也提到了習近平的琉球發言,雙方並就促進沖繩和福建的交流達成了共識。

玉城在與周祖翼會談後表示:「我們有責任進一步發展交流。」並參觀了琉球人在明清時期被派遣到中國朝貢的據點「琉球館」。

對於此行,峯村健司認為「琉球館扮演了琉球王國領事館的角色,是朝貢貿易的象徵性設施」。中國邀請沖繩首長來訪,以類似「俯首稱臣」的方式,印證琉球曾是向中國「朝貢的國家」。在《人民日報》6 月報導習近平特別提到他在福州時就知道琉球墓、琉球館的一個月後,玉城的訪問為中國方面提供了一個「滿分呼應」。峯村指出雖然無法確定玉城是否有意識到這一點,但未來中國有可能被拿來當作挑起「沖繩主權未定論」的輿論戰和宣傳戰的材料。

而對於外界解讀中國官媒在近期的報導接連以「琉球」作為主題,是以「沖繩牌」對抗日美的「台灣牌」,《環球時報》7 日報導引述熟悉玉城丹尼的人士稱「沖繩民眾渴望和平,不存在被誰利用一說,也沒有充當誰的什麼牌」,反駁此看法。

中國1971年起 主張尖閣諸島主權

此外,關於沖繩歸屬問題,中國國父毛澤東曾在 1960 年代承認受美國統治的沖繩屬於日本,並支持美國返還沖繩。中國政府至今立場仍認為「沖繩是日本的領土」。

然而,關於「沖繩」的範圍,中國和日本的認知存在差異。中國外交部於 1971 年 12 月發表聲明主張擁有釣魚台列嶼(日稱尖閣諸島)的主權,這是在 1968 年聯合國調查發現尖閣周邊擁有豐富資源之後,中國才明確表明尖閣不屬於沖繩。

日本西南群島,除奄美大島以外,其餘歸沖繩縣管轄。
(圖/報呱製圖/點圖放大)

中國對尖閣的立場仍然強硬。他們於 1992 年制定了明確認定尖閣為中國領土的領海法。在 2010 年在尖閣外海發生船隻相撞事件和 2012 年的尖閣國有化(日本政府募款買回尖閣諸島私有地)之後,中國公船便常態侵入尖閣周邊的海域。

除了主張尖閣主權以外,中國國內也有聲索沖繩主權的主張。2013 年《人民日報》刊登中國社科院學者張海鵬、李國強的文章《論〈馬關條約〉與釣魚島問題》主張「沖繩主權未定」,文中指稱根據 1943 年《開羅宣言》和 1945 年《波茨坦公告》,「不僅釣魚島要回歸中國,歷史上懸而未決的琉球問題也到了可以再議的時候」,呼籲日本重新進行討論。

當時正值日中關係因尖閣國有化而惡化。中國經常循著領導階層的意志,利用歷史研究,進行政治操作。

就習近平的發言和玉城丹尼的訪中而言,目前尚未有中國媒體提及沖繩歸屬問題。然而,考慮到日中之間仍然存在著台灣問題和經濟安全等問題,日中外交消息認為「中國媒體若觸及沖繩歸屬,問題將會變得很棘手」,對此抱持警戒態度。

參考新聞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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