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評：美參議院再度通過孔子學院法案 — 面對孔子學院，拜登與川普的同與不同

美國參議院 2021 年 3 月 4 日未經表決無異議通過加強對孔子學院監督的法案《關注各國資助美國大學院所法案》（Concerns Over Nations Funding University Campus Institutes in the United States, CONFUCIUS Act，S.590，簡稱《孔子學院法案》）。孔子學院是中國政府在背後資助用以滲透美國校園的機構。參議院通過的新法案規定如果美國的大學和學院裡的孔子學院不配合政府的監督規定，教育部將會削減這些美國大學院校的聯邦贊助金額，此舉也是對美國的孔子學院再度加強限制。《孔子學院法案》在參議院無異議通過後會送交眾議院，待眾議院審議及表決。

《孔子學院法案》是由路易斯安那州共和黨參議員甘迺迪（John Neely Kennedy）所提出，內容主要是針對校內設有孔子學院的美國大學，如果大學和學院裡的孔子學院不配合政府的監督規定，教育部將會削減這些大學院校的聯邦贊助。甘迺迪說：「孔子學院除了名副其實地受中國共產黨的控制，它們是宣傳中心，威脅學術自由和言論自由而又不知羞恥，而且每天都有很多美國學校淪為（中國）政治騙局的受害者。」

法案規定美國高等教育機構及以下教育機構若與孔子學院簽有合約或協議，則必須遵守以下規定：

1. 保護該機構的學術自由；
2. 禁止在該機構的所有範圍內執行外國法律；
3. 握有該機構內孔子學院的完整管理權力，包括教學內容、相關活動、研究補助金及人事等所有決定權。

其實在川普政府時期的國會，參議院已曾通過《孔子學院法案》（2020 年 6 月的 S.939），但到了眾議院卻被擱置，最後不了了之。儘管當時還有民主黨眾議員許萊拉（Donna Shalala）與共和黨眾議員龔薩雷茲（Anthony Gonzalez）共同提出的另一版本（2020 年 7 月提出的 H.R.7601），但是最後眾議院仍舊並未對該《孔子學院法案》舉行表決。美國福斯新聞（Fox News）針對 4 日在參議院通過的《孔子學院法案》致電欲訪問眾議院議長裴洛西（Nancy Pelosi）和多數黨領袖霍耶爾（Steny Hoyer）是否會在這個會期推動此法，但並未取得聯繫。

美國目前仍有 55 所孔子學院，其中 48 所位於大學校園。前國務卿蓬佩奧在任時曾致力於關閉在美所有的孔子學院，他曾向全美 50 州的大學提出警告，中國正在滲透全世界。拜登提名的中央情報局（CIA）局長伯恩斯（William Burns）稍早也說：「我對包括學術機構在內的美國機構的建議是，應格外謹慎，以了解各種（外國）機構的動機，並特別注意它們（外國機構）的（校務）參與。」

共和黨籍參議員波特曼（Rob Portman）在 2019 年的報告中說，美國大學為中國政府提供了某種程度的參與管道以換取鉅額中國資金贊助校園，卻因此讓學術自由及言論自由被扼殺，並且讓中國政府獲得不符美國價值的利益。民主黨籍參議員卡伯（Tom Carper）也在同一份報告中說，儘管參議院沒有發現證據表明這些孔子學院是中國間諜活動或其他非法活動的中心，但是要對影響美國輿論的外國勢力隨時保持警惕。

美國大學教授協會（AAUP）在 2014 年的報告則建議大學應該更深入地了解課程，報告中提到，孔子學院是中國政府的分支機構，無視學術自由，缺乏透明度。設立孔子學院的大多數協議都是保密條款且不受學校審核其教學內容和經費使用，其特色是對中國政府的政治目標和作為無條件接受與讓步，並成為中國政府的大外宣工具。

拜登下架川普限制孔子學院的行政命令？

然而，就在參議院無異議通過《孔子學院法案》之前，華府報導傳出拜登政府撤銷前總統川普在 2020 年 12 月 31 日針對孔子學院所祭出的限制政策 ——「建立學生與交流訪問計畫認證學校揭露與孔子學院及課堂協議的要求」行政命令 —— 要求擁有交流項目的大學和 K-12（高中以下的 0 到 12 年級）等教育機構，必須揭露和孔子學院、孔子教室的合約、合作關係或是財務往來等資料，並保持資訊透明，此命令同時也適用於獲得中國直接或間接資助的其他中國文化機構和團體。

拜登撤回這項行政命令的決定立刻引發各界爭議，但國務院發言人普萊斯（Ned Price）隨即在 2 月 11 日澄清表示，關於撤回的報導有誤，關於孔子學院的議題，國務院都持續對中國共產黨的相關活動進行調查，包括透過這些機構，可能影響美國大學校園裡的學術自由等問題。且國務院早已將孔子學院列為中國的外國使團（由川普政府在 2020 年 8 月列舉）。「拜登政府撤回美國國土安全部行政命令有關孔子學院提案的聯邦公報（Federal Register）說法是錯誤的。因為白宮管理及預算局（OMB）直至川普卸任前從未完成相關審查程序，因此該提案尚未到達聯邦公報的階段。

「川普政府並沒有完成該提案的審查。就在拜登就職日當天，白宮幕僚長克蘭（Ron Klain）在致白宮新高層人員的備忘錄中凍結所有審查中的提案，而此作法和先前幾任的作法很類似。而所謂的凍結亦代表提案撤出審查程序，若欲重回程序則須待重新提出。這個動作適用在所有卡在審查中的提案，而不是只針對這一件。」普萊斯強調。

而當記者繼續追問普萊斯是否會再重新提出同樣的提案，普萊斯沒有直接回應僅表示，我們將孔子學院看作是我們應對中國的資訊戰和其他脅迫性外交手段的一部分。

面對孔子學院　拜登與川普的同與不同

儘管在《孔子學院法案》中要求與孔子學院簽約設立的大學和學院必須要能夠對孔子學院的一切事務等掌有審查決定權，但該法案自 3 月 8 日送達聯邦眾議院後仍處於待審理狀態，而躺在眾議院待審理的法案與決議多如山高，究竟眾議院是否會如參議院一樣快速通過則有待觀察。

若是對照拜登上任後即簽署爆量的行政命令來看，美國的內政問題是他執政的重中之重，然而中國滲透美國校園的問題，難道不也是內政的一環嗎？拜登雖未如川普一樣在推特上大鳴大放，但透過內閣官員多次對中立場的表態可以看出，美中對峙的局勢並未改變，但是否如前政府般上升至美中衝突局面，依目前拜登政府的行事風格來研判，機會相當小。

另一方面，儘管川普在 2020 年忙於總統大選，但他的內閣，尤其是蓬佩奧職掌下的國務院，一點也沒有在抗中手段上放軟或是停歇。以孔子學院來說，全盛時期在美曾高達 110 多間孔子學院和孔子教室，而自從川普上任後，逐步收緊對中政策及全面防堵中國滲透，他在 2018 年 8 月簽署「2019 年度國防授權法」（NDAA 2019），其中規定若大學設立由中國官方資助的孔子學院，國防部將不再補助該大學的中文課程計畫，除非國防部給予豁免。從彼時開始，多所美國大學開始切斷與孔子學院的關聯，陸續關閉孔子學院和孔子教室，直至今日，美國僅剩下 55 間孔子學院。

與其說「即便是川普政府，也沒有提出針對孔子學院的『禁令』。」我們可以看到即使是批評者眼中所認為的「瘋子川普」，在掌握一個正常民主國家機器時也僅能將其國內的中國大外宣機構砍半，而不是歸零。而甫上任才三個月的拜登政府，當前的深入檢視雖嫌過早，但追根究底外界所擔心的無非就是拜登的抗中決心。最後我們引用美國線上時事雜誌「外交家」（The Diplomat）在文章中所叩問的主題作為結束：

　
美國真的需要孔子學院嗎？

　

參考來源：
2021/03/06　Fox News　Bill limiting China-backed Confucius Institutes passed unanimously by Senate
2021/03/05　CNBC　Senate approves bill to tighten controls on China-funded Confucius Institutes on U.S. university campuses
2021/02/11　U.S. Department of State　Department Press Briefing – February 11, 2021
2021/02/20　The Diplomat　Are Confucius Institutes in the US Really Necessa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