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力成謎的守護民主自由論

2008 年的總統大選,民進黨的總統候選人謝長廷推出了一支廣告。這支廣告用娓娓道來的口吻,訴說 20 多年來台灣政治的變遷,我們曾經為蔣總統的逝世全國守喪,曾經有人為了爭取言論自由自焚,曾經有人反對總統直選,廣告的訴求很明確,這一切都是前人用血淚換來的成果,它鼓勵曾經走過這段艱辛民主自由路的父母,跟子女促膝長談。

這支事實上藝術呈現不俗的廣告,並沒有得到太多迴響,也沒有讓民進黨在弱勢的青年選票逆轉勝,選舉結果證明,台灣人民並不認為艱辛的自由民主進程可以是民進黨選舉的提款機,他們也不在意曾經反對總統直選,在海外協助特務機關監控異議分子的黨國菁英參選總統,甚至以至今無人能突破的超高得票,幫助他勝選。

2008 年民進黨在遭遇雪崩式慘敗之後,民間與政界的檢討,不乏指向自由民主血淚論,指出這樣的政治訴求,只能鞏固核心支持者,不過,除了「不要再把轉型正義」當選票提款機的共識以外,對於應該做些什麼,路線上需要做什麼樣的調整才能拓展選票?本土陣營眾聲喧嘩,但幾乎沒有任何定論。

當林右昌在 2018 年民進黨選舉大敗後疾呼,人民已經不欠民進黨,要他的從政同伴們意識到,不要再提民進黨過去的貢獻時,十年之前,十年之後,不免讓人既視感強烈。

民主自由危機論是民進黨的票房毒藥嗎?

這很難說。回過頭來,謝長廷這支「與你的子女促膝長談」廣告,在 2016 年重新得到關注。社交媒體上開始重新轉貼這支廣告,影音頻道上滿滿是「依然應景」、「感受到這支廣告所要傳達的深意了」「被準備好了騙了」等等喟嘆。

圖片來源:蘋果日報

2016 年,蔡英文在競選過程中,多次在公開演講中,提到了陳菊的「遺書」。那是陳菊在 30 歲時因美麗島事件而被國民黨逮捕,由於可能會被判處死刑,所以獄方要求陳菊寫下遺書,但陳菊不知道能寫給誰,於是她寫了一封給台灣人民的遺書。

重提陳菊遺書的政治意圖並不難理解:它訴求台灣人民一起守護台灣民主,這是菊姐付出青春,更多人付出生命所爭取的。陳菊的遺書同樣得到了巨大的迴響,儘管對蔡英文的選情來說只是錦上添花,不過,很多人沒有發現,其實,2008年謝長廷就曾經提過陳菊的遺書。

守護台灣的自由民主,台灣的自由民主將因國民黨的執政而再度陷入危機,這樣的訴求到底能不能打動台灣選民?

回顧 2008 與 2016 年,這個問題似乎無法回答。可以說,或許本土派會相當扼腕,它的效力完全端賴民進黨彼時是順風還是逆風,幾乎與訴求本身的現實切合程度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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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大學政治學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