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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良嶼】台灣「反戰人士」對以色列遇襲的沉默,是絕大諷刺

10 月 7 日,巴勒斯坦武裝組織哈馬斯(Hamas)發射飛彈強襲以色列,造成大量平民傷亡,也引發了以色列全面作戰狀態。哈馬斯首波發動主要攻擊的地點之一是音樂節活動,有來自世界各地 20 到 40 歲的年輕人參與,這些來參加音樂節的平民男女遭到無情屠殺,其中甚至有一位德國籍的年輕女性不僅遭到綁架、殺害,還被剝光衣服裸屍拖行遊街,影像流出震驚世界。因此,這場攻擊也被稱為「雷姆音樂節大屠殺」(Re’im music festival massacre),而這不過只是哈馬斯的多起攻擊中的一件而已。

有民意基礎的恐怖組織

哈馬斯到底是一個政黨,還是一個恐怖組織,過去國際社會意見不完全相同。2012 年,當時的土耳其總統艾爾段(Recep Tayyip Erdoğan)在美國電視上說:「我不覺得哈馬斯是個恐怖組織,它是個政黨。」抱持類似意見的國家還有俄羅斯、挪威、瑞士、中國、埃及、敘利亞和巴西。

中國有意取代上世紀蘇聯的地位,在中東地區表演斡旋調停,目的是成為共主,改寫國際秩序,至於俄羅斯則不忘蘇聯時期介入中東的「偉業」,更向來愛跟美國與歐盟唱反調,俄中兩國對哈馬斯的立場不難想見。瑞士是中立國,因此不跟隨歐盟決策認定哈馬斯是恐怖組織。挪威則是在 2006 年時做出了事後證明也許不太正確的判斷,亦即選擇與歐盟保持距離,認為「歐盟不是那麼中立」,所以拒絕認定哈馬斯是恐怖組織。

2021 年進行的一項民意調查發現,53% 的巴勒斯坦人認為哈馬斯「最值得代表和領導巴勒斯坦人民」,而只有 14% 的人偏好阿巴斯領導的法塔赫政黨。但這些「民意」到底從何而來,則令人起疑。因為,其他一些調查同時也顯示大多數加薩走廊人民認為哈馬斯「腐敗」,但又害怕批評該組織。2023 年進行的民調發現,巴勒斯坦人對哈馬斯的支持率介於 27% 到 31% 之間。

加薩走廊的巴勒斯坦武裝組織哈瑪斯(​Hamas),誓死捍衛巴勒斯坦主權。
圖/Rizek Abdeljawad/Xinhua

哈馬斯「贏了」2014加薩戰爭

巴勒斯坦人對哈馬斯的支持度攀升,一部分是來自於他們認為哈馬斯「贏得了」2014 年加薩戰爭,這種想法似乎有點奇怪。2014 年,哈馬斯成員綁架並殺害三名以色列青少年,以色列國防軍隨即逮捕了首謀,接著哈馬斯便朝以色列發射火箭彈,爆發為期七週的軍事衝突。以色列的空襲和轟炸以及巴勒斯坦的火箭彈襲擊共造成數千人死亡,其中絕大多數是加薩地區人民。

從受害程度來看,哈馬斯莫名其妙的綁架事件給巴勒斯坦人帶來的死傷遠比以色列來得大。根據聯合國統計,這七週的衝突造成了巴勒斯坦 2,251 人死亡,其中 65% 是平民,但以色列僅折損 67 名士兵和 6 名平民(其中一名還是倒楣被捲入的泰國移工)。加薩城超過上萬人家園被毀,婦孺淪為難民,但哈馬斯不僅不覺得自己應該對無故發動綁架跟殺害以色列青少年導致引發戰端負責,甚至把加薩被反擊空襲、兒童受傷的照片當成對西方國家賣慘的宣傳良機。

哈馬斯散播大量婦女孩童受傷的影像,並且誇大平民受攻擊的程度,大肆宣傳以色列的「殘酷」,意圖證成「反錫安主義」,亦即認為以色列沒有資格在這塊具有歷史淵源的土地上建立國家,應該讓以色列整個從地球上消失。我們暫且不需討論,當年猶太人逃過納粹之後,尋求在心靈故鄉重建國家是否是個錯誤的決定,是否巴勒斯坦人「也很可憐」。因為,正如同巴勒斯坦平民有其可憐之處,以色列平民也有。

但他們已經活著,已經建國

音樂節上被哈馬斯殺害的以色列年輕人,出生時就是以色列人,他們沒有參與當初「建國與否」的決策。而許多來自世界各國前往雷姆參加音樂節卻不幸被無差別殺害的猶太裔青年男女,他們甚至很多也抱持著和平主義的心態,信仰歐洲那套「美國跟以色列愧對巴勒斯坦」的人權至上高論,但最後下場就是「哈馬斯不在乎你在 IG 上發過多少愛與和平、挺巴勒斯坦的表情符號,你是猶太人、你在以色列就得死」。

按照一些非常愛海龜、非常關心北極熊、非常重視政治正確與個人道德高度的「反戰人士」的邏輯,反正以色列人就是搶了巴勒斯坦人土地,全都應該從那個土地上滾開,應該自動把國家滅了才合格。但是憑什麼?一個人憑什麼叫另一個人主動丟棄他的國家?一個人憑什麼說另一個人只要活著想保衛國家就是不道德的?

支持巴勒斯坦,反對猶太復國主義,在過去 20 年來是文青潮左的主流。在高牆與雞蛋之間,銳意自保的以色列看起來是高牆,巴勒斯坦看起來是雞蛋。但唯有雞飛蛋打的時刻,唯有曾經倡議愛與和平的肉身變成屍體,被赤裸拖行在街頭,一些自認為站在道德制高點的「左上角和平主義者」,才會看見我們每個人類全是不堪一擊的雞蛋,沒有人能靠自己成為高牆。

同情巴勒斯坦?同情以色列?

「反戰學者」現在異常安靜,他們口中壞壞搞霸權的美國,現在再度出面支持以色列,看來是多麼合理又正義。而他們覺得「也沒那麼壞」的中國,本想在中東做地稱王,兩面通吃,一邊支持哈馬斯,一邊當以色列的朋友,但哈馬斯的子彈如同暴雨一般打在雷姆音樂節奔逃的平民身上,而中國只呼籲趕快妥協時,甚至批評以色列掙扎反擊的太用力時,以色列人已經看破中國真正的選擇是什麼。

陰謀論四起,懷疑中國故意在焦灼的印太與歐洲以外,故意開出「第三戰場」,為自己侵略台灣做準備的聲音不斷浮現。美國為此必須公開宣示,他們不會放棄烏克蘭、以色列或台灣其中任何一個國家,軍售軍援綁定就是展現決心。

台灣人現在的情緒,如果是同情以色列,那就是錯的。以色列已經一次一次證明自己足夠強悍,能在中東的絕境中生存下來,不需要同情。台灣人應該睜大眼睛看著,是誰在支持發動恐攻的組織,是誰不放棄武力犯台。是誰用和平當幌子,逼我們自廢武功,準備上演另一齣雷姆音樂節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