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欲藉RCEP與東協替CPTPP鋪路 泰國積極展現加入CPTPP企圖心

日本、中國與東協等 15 國參與的區域全面經濟夥伴協定(以下稱 RCEP)即將在 2022 年 1 月 1 日生效,而中國也趁 2021 年 10 月 26 日的東協線上峰會力讚中國東協經濟一體化的好處,企圖盡可能消弭中國加入跨太平洋夥伴全面進步協定(以下稱 CPTPP)的障礙。另一方面,同屬東協的泰國外交部長也將在近日向內閣提出加入 CPTPP 的提案。

前情提要:RCEP全球最大貿易協定 2022確定生效

中國的「經濟一體化」策略

中國近期的「經濟一體化」暗示了中國打算透過即將生效的 RCEP 將東南亞的經濟跟自己越綁越深。日前中國也申請欲加入 CPTPP,而越南、馬來西亞、新加坡和汶萊同時是 RCEP 以及 CPTPP 的一員,因此中國接下來則是會透過跟 CPTPP 成員國的經貿談判,一方面可以逐漸取得加入 CPTPP 的支持,更重要的是可以逐漸透過貿易協議擴大在東南亞的影響力。在實際作為上,中國於遞出申請後迅速展開攻勢,習近平分別越南共產黨總書記阮富仲(Nguyễn Phú Trọng)和新加坡總理李顯龍,兩國均積極響應中國的加入申請。

然而,中國跟東南亞國家現實上也存有很大的爭端,例如越南跟中國在南中國海的主權爭議。因此,李克強在東協線上峰會對此爭端避而不談,僅強調南中國海和平符合中國和東協國家的共同利益,盡快就海上行為準則達成協議。此外,疫苗也是中國的攻勢之一,例如中國外交部長王毅 10 月底跟馬來西亞外交部長塞福丁(Saifuddin Abdullah)通電話時表示中國承諾將再捐 100 萬億疫苗給馬來西亞。

實際上,大量的國有企業是中國加入 CPTPP 的大障礙,而且 CPTPP 的談判過程可能長達 10 年以上。因此,「加入」會是長期理想目標,於談判過程中提高經濟影響力可能才是短期實際目標,一位北京的大學教授指出,交朋友是很重要的。一位曾擔任駐東南亞大使的前中國外交官說:「對於特別難以解決的問題,應考慮破例,例如國有企業。中國市場對其他國家很有吸引力。展示這些好處以在談判中獲得優勢很重要。」而已是 CPTPP 成員國的越南也是有很高比例的國有企業,因此,中國可能會認為,「國有企業」的障礙是可以透過談判克服的。

泰國欲加入 CPTPP 的積極與困境

另一方面,已是 RCEP 但不是 CPTPP 成員國的泰國也積極欲加入 CPTPP。外交部長董恩(Don Pramudwinai)將向內閣提交一份相關計畫書。特別是在台灣、中國紛紛遞交申請書之後,加劇了泰國落後於他國的憂心。自 2005 年泰澳全面自由貿易協定簽署以來,泰國在自由貿易協定談判中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新進展,在國際貿易中的影響力正在減弱。雖然泰國國內已經開始討論智慧產權和高勞工標準等議題,但這些問題從未被官方正式採納。一名泰國官員也同意,泰國迫切需要進行漸進式變革,以保持跟國際接軌並增強未來加入自由貿易協定的潛力。

據估計,加入 CPTPP 將讓泰國的出口成長 3.47%,投資成長 5.14%,推動 GDP 成長 0.12%,即約 133 億泰銖(4.1 億美元)。然而,未能利用 CPTPP 將導致 GDP 損失 0.25% 或 266 億泰銖。但民眾的強烈反對仍然是一個主要障礙。民眾、農民、工會、民間社會組織和政治人物對 CPTPP 有著強烈抵制。以高標準著稱的 CPTPP 要求在削減關稅之外進行大量貿易自由化,所需的改革將對某些泰國產業產生不利影響。反對團體聲稱 CPTPP 會侵蝕國家主權並損害人民安全,反對壓力讓商業部長朱林(Jurin Laksanawisit)在 2020 年把 CPTPP 提案從內閣議程中撤下。

害怕種子壟斷導致糧食危機是泰國的一個主要問題。CPTPP 要求成員國加入國際植物新品種保護聯盟(UPOV 1991),這個要求明確保護種子的專利權,但意味著農民沒有蒐集種子進行再耕作的權利,只能以市場價格向農業公司購買,此狀況相當不利於泰國的小農經濟。目前當地農民已面臨購買昂貴肥料的壓力,如果又需要再額外支出購買種子的費用,可能會導致泰國的糧食價格急劇增加。

泰國加入CPTPP國內反對聲量大,其中以被迫購買原廠藥,造成醫療成本增加,成為民眾更大的負擔。
圖/Prachatai (CC BY-NC-ND 2.0)

加入 CPTPP 也會使泰國低廉的醫療保健面臨挑戰。泰國目前可以透過專利強制授權(compulsory licensing)的方式便宜的使用本地生產的學名藥。因此如果加入 CPTPP 會妨礙泰國國立醫院使用專利強制授權採購原廠藥物,使得整體醫療和治療成本大幅提高,進而造成需要依靠公立醫院取得醫療服務的中低收入患者財務負擔。而當泰國未來面臨類似武漢肺炎的大規模疫情時,也會削弱政府的控制疫情的財政靈活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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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名藥(Generic Drug)
學名藥又稱仿製藥,是指原廠藥(Brand drug)的專利權過期後,其他合格藥廠可以以同樣成份與製程生產已核准之藥品,且其在用途、劑型、安全性、療效、給藥途徑、品質、等各項特性上,皆可以與原廠藥完全相同。但針對是否與原廠藥完全相同這點,仍存在爭議。

此外,泰國關於 CPTPP 的辯論還圍繞著特權問題,儘管加入 CPTPP 有明顯的好處,但這些好處將集中在跟跨國公司有關的大公司手中。相比之下,普通公民和小企業將陷入永久性困境。因此,就算泰國總理帕拉育(Prayuth Chan-ocha)政府正式遞交 CPTPP 申請書,但泰國政局的不穩定也會讓未來的道路非常坎坷。泰國的 CPTPP 談判進程很可能會長期懸而未決。

參考來源:
2021/10/27 Nikkei Asia China courts Vietnam and Malaysia for support on CPTPP bid
2021/11/05 The Diplomat Will Thailand Ever Join the CPT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