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中國小弟?寮國細膩複雜的外部勢力平衡策略

近年來,中國在寮國不斷擴大的影響力備受關注,而寮國的債務總額有近一半是中國持有。中國國有企業中國南方電網目前持有寮國國家電網的控股權。接下來,2021 年 12 月備受爭議的寮中高鐵計畫要開始運行了。儘管這些事實均顯示中國對寮國的影響力不斷的在深化,但是,《外交家》(The Diplomat)分析認為,寮國在平衡相互競爭的外國勢力上也是不容小覷的。

中國是寮國相當重要的合作夥伴,但絕不是唯一的合作夥伴。還有許多其他國家的政治、經濟和文化聯繫都在影響寮國。例如日本長期以來一直是寮國最大的捐助國,第二大捐助國則是韓國。而且過去 10 年韓國的援助有顯著的增加。韓國作為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OECD)開發援助委員會 (Development Assistance Committee, DAC)的成員,在各種援助模式上均遵守規範,特別是資金透明度。

紅色資金與外國資金影響

相較之下,雖然很難將中國對寮國的援助和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的援助進行一對一比較,但是中國不遵守相同的貸款規範,也不區分官方援助發展組織(Official Development Assistance,ODA)和外國直接投資(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FDI)以及其他官方資金流(Other Official Flows, OOF),因此即便中國對寮國的發展融資已經超過日本,但是在考慮品質後,中國的援助在信譽上仍不如日本。事實上,中國的許多援助資金都是有爭議的計畫,例如水力發電大壩對社會和環境產生嚴重的的負面影響。

在外國直接投資方面,鄰近國家是寮國最大的資金來源,這些國家的投資範圍相當廣泛,包括水力發電、農業綜合企業、採礦以及基礎設施建設。中國是寮國最大的外國直接投資提供者,在過去的 20 年裡,中國向寮國注入超過 100 億美元的投資。而第二大和第三大外國直接投資提供者則是泰國和越南,分別投資了 47 億美元和 39 億美元,而韓國和日本分別僅提供了 7.51 億美元和 1.8 億美元。而中國大部分的投資集中在寮國北部,越南都集中在南部。泰國投資是分散的,但在兩國共同邊界沿線較多。

中國已成功將柬埔寨收為盟友,而傳統上與越南交好的寮國也逐漸成為中國擴張的勢力範圍 —— 越南能挽回外交頹勢嗎?
圖/報呱製圖

在貿易的部分,寮國的前三大貿易夥伴依次是泰國、中國和越南。韓國和日本也仍然是重要的貿易合作夥伴,但不如跟寮國有接壤的前三大貿易國。寮國跟所有主要合作夥伴的貿易關係以自然資源(包括銅、黃金、橡膠和木材)的出口和成品(如電話、車輛、引擎和鋼鐵產品)的進口為主。

旅遊業是寮國重要的經濟產業,跟大型基礎設施或採礦比起來,旅遊業的投資分佈較為廣泛而且對民生的貢獻較為分散,而非全集中於少數部門。泰國民眾是寮國最大的旅遊來源國,2019 年入境人數超過 100 萬人次,其次是中國、越南、韓國和日本。韓國遊客人數則大大超過日本遊客人數,而且成長速度也更快。例如,在旺陽(Vang Vieng),曾經擠滿了西方酒醉背包客的街道和餐館現在則是擠滿大量的韓國人。但是不同國家的遊客尋求不同的體驗,有不同的消費模式,參觀不同的景點,不同國家的遊客也會對當地產生不同的影響,因此僅考慮各國的遊客數無法完整看出各國對寮國旅遊業的影響。不過,由上述可知,寮國的主要貿易、援助和投資夥伴也通常是遊客的主要來源國。

歷史因素與地緣政治影響大

在地緣政治方面,雖然金錢是重要的因素,但是寮國的外交也受到非金錢的複雜力量所影響。例如,泰國跟寮國之間有著複雜、時而親密時而緊張的外交歷史,兩國在歷史上有許多關鍵的戰爭,這些戰爭仍然是當代民族主義、揮之不去的緊張局勢、家庭和商業聯繫、密切的文化和語言共同點以及跨越國界羈絆的重要因素,而這樣的兩國關係史造就了現今兩國多元且複雜的關係。而越南跟寮國的關係是由相互交織的革命歷史,以及寮國共產黨幹部均是在越南進行政治養成有相當大的關係,因此雙邊的政治互動、跨國家族和商業關係也把越南跟寮國綁在一起,更何況兩國均有法國殖民的共同歷史。

另一方面,寮中關係和柬中關係有著本質上的不同,柬埔寨跟越南的政治關係不同於寮國和越南的關係,因此柬埔寨不會在南中國海議題上尋求中間立場,可以不需要顧忌越南的觀感支持中國。在歷史上,越南北上攻打過中國,而中國、泰國和日本歷史上都侵略過寮國,而寮越兩國的戰爭史主要則是共同抵抗外國勢力的入侵。

整體而言,中國雖然是寮國極具影響力的外國勢力,但是寮國的外交關係卻是複雜的,無法單看援助金和投資數據的影響。中國絕不是寮國唯一重要的外交或經濟夥伴。寮國作為一個內陸小國、負債累累的中低收入國家,需要盡可能多的友好外交夥伴,在中國與其他夥伴之間保持平衡的能力仍然是聊國政治領袖未來得面臨的關鍵挑戰。

參考來源:
2021/07/07 The Diplomat On China’s Doorstep, Laos Plays a Careful Game of Balanc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