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安全中的通訊韌性》海底電纜的脆弱性與台灣因應之道

台馬海纜 5 年斷超過 20 次

回來看台灣方面,根據台灣電信巨頭中華電信的統計,近 5 年來,連接台灣本島和馬祖之間的海纜故障中斷的次數超過 20 次。

儘管國際海纜斷線並不稀奇,但國內海纜尤其以台馬之間的海纜故障頻率偏高。據《中央社》報導,去(2022)年 5 月淡水到馬祖東引的「台馬第二海纜(TPKM2)」曾因疑似外籍船隻造成損害發生斷纜障礙,當時還有另一條海纜可供備援,也在不久的時間內完成修復;2021 年 12 月桃園到馬祖南竿的「台馬第三海纜(TPKM3)」也因不明原因故障,導致網路中斷。

馬祖西莒島金色方塊海:馬祖西莒島坤坵蛇島(無人島礁)前形成的大面積「方 塊海」堪稱世界奇景,是亞洲獨一,加上火紅太陽形成 獨特美景。 (圖/中央社/西莒友誼山莊提供)

而今年 2 月 2 日晚上 7 點半左右,「台馬第二海纜」在距馬祖東引機房端約 52 公里附近海域發生斷纜後,台馬通訊自動切換至「台馬第三海纜」運作。但「台馬第三海纜」又於 2 月 8 日中午約 12 時 32 分在距馬祖南竿機房約 40 公里附近海域發生斷纜,導致連接台灣至馬祖間兩條海纜全斷,讓馬祖民眾面臨通訊不足的狀況。

關於有民意代表懷疑台馬海纜遭蓄意破壞,中華電信表示通常海纜因外來因素破壞後,會有不同程度損害,有時能維持部分傳輸,至於這次兩條電纜全斷是否是蓄意破壞,中華電信則無法評論。

而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NCC)副主委暨發言人翁柏宗在 2 月 16 日表示 2 月 2 日「台馬第二海纜」初步判斷疑似是被中國漁船損害,「台馬第三海纜」則在 2 月 8 日疑似被船舶水上行動業務識別號碼(MMSI)為中國籍的貨輪損害,中華電信已經向海巡署報案。

熟悉海纜業務的電信高層向《中央社》表示海纜遭外力破壞機率其實很高,「兩條全斷」也不算罕見,也曾發生過一條海纜斷纜,剛申請國際海纜船排程維修,沒多久第二條又斷。他指出,台灣因為有十多條聯外海纜,所以能互相支援,受到波及的程度較小,但台馬之間只有兩條海纜且該區域有許多漁船往來。像是近年來馬祖南竿和莒光海域有大量抽砂船,去年南竿至莒光的海纜就被抽砂船挖斷 2 次,對此中華電信已請馬祖海巡隊加強巡邏。

中國籍採砂船「振大968」越界採砂,馬祖海巡隊派兩艘警艇前往登檢,連同人員與船隻上午11時押解回南竿福澳港。(編按:並非文中指涉船隻)。
(圖/馬祖海巡隊、中央社)

美國華府智庫「美國企業研究所」(AEI)國安專家布勞(Elisabeth Braw)2 月 21 日在「外交政策」雜誌撰文提到雖然海底電纜受損並不罕見,但連續有兩條海纜被切斷,如果不是運氣太差就很有可能不是巧合

布勞指出中國籍船隻損害台灣連結馬祖的海纜頻率令人矚目,尤其全球 380 條海底電纜的位置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相反地還有地圖詳細說明它們的位置,以避免漁船拖網時意外造成損傷。根據國際電纜保護協會(ICPC)的報告,每年有 100~200 起電纜受損的案例,其中只有 50~100 起與漁船有關,其餘為工程或其他原因所致。換言之,「連結馬祖的海底電纜損壞事件異常頻繁」。

布勞在文章中還提到中國抽砂船在台灣海域抽砂就是典型的「灰色地帶侵略」,不是軍事攻擊但也不是什麼都沒做。當它們出現在台灣海域時,海巡署的船艦都必須前往現場處理。抽砂船不僅傷害海洋生物和海床,而且經常在過程中使海底電纜受損,導致馬祖和台灣的對外聯繫受到影響。

布勞指出鑑於海底電纜位置是已知的,這種對馬祖海纜的頻繁破壞看起來不像是意外,而是對台灣的騷擾。這些事件甚至可能是中國為了中斷台灣通訊所做的演習

電信高層指出,海纜維修公司的船隻經排程後會在全球航行巡迴,遇到偶發狀況要需要臨時申請排程,時間很難掌握,因此大型電信業者都會確保同時有 4 條或甚至 8 條海纜能互相備援。

海底電纜需要有專門設備的海纜船來鋪設及維修,沒有自己的海纜船的通訊公司只能和國際海纜公司接洽排程維修,然後等待國際海纜船的到來。(圖/NEC)

針對此次台馬兩條海纜中斷通信的狀況,中華電信陸續接洽 10 艘船後,目前能過來搶修的國際海纜船預計最快在 4 月 20 日抵達。根據《中央社》報導,國際海纜船維修費用以天數計算,修一次費用約新台幣 1,000~2,000 萬元。

而中華電信已啟動微波提供電話、國安、政府、飛航、教育民生等重要電路使用,斷纜對寬頻上網服務影響較大,微波系統僅能恢復原本海底電纜所提供頻寬的約 5%,3 月政府擴充了這個系統,網路速度有了顯著提升。中華電信也在馬祖各門市提供 24 小時免費 Wi-Fi 上網服務,因此馬祖並不會變網路孤島。但可以想見的是馬祖居民至少要等到 4 月下旬之後才能完全恢復上網。

修復海底電纜需要先定位到受損的區域,截斷後將電纜一端拉到船上,修剪掉受損部分,再將另一端拉上來接在一起,推文中是連接部分。

中華電信為此必須支付後備網路系統的費用、減收或免除馬祖居民網路費、以及付出修復海纜的費用,布勞指出「引發這種成本也是灰色地帶侵略的一環」。

台馬海纜中斷凸顯出國安以及網路韌性的問題,中華電信先前已表示,已經規劃增設「台澎金四號海纜」和「台馬四號海纜」分別預計於 2024 及 2025 年底完工。希望能確保離島的通訊安全。

布勞還提到全球正面臨鋪纜船短缺問題,全球僅有約 60 艘鋪纜船,其中只有 8 艘船齡低於 18 年,多數船齡介於 20~30 年。這些鋪纜船都屬於民間企業,且市場似乎沒有興趣改善現況。而未來為了避免海底電纜受到意外損傷,將會有更多新的海底電纜埋設在海床深約 2 公尺之下,而這些海纜的鋪設也得靠現有的 60 艘船,這種狀況也提供良機給了準備製造更多「意外」的國家。

布勞表示破壞電纜可能變成我們所屬世代的封鎖方式,而且不同於過往世代的封鎖,它可以暗地進行。難怪其他電信業者都在研究中華電信的備援方案,因為它們也可能被迫在台灣和其他地方部署這類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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