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干預加拿大 2019 與 2021 年選舉一事「鬼影」幢幢，加拿大《環球新聞》（Global News）以總理杜魯道是否有誠意調查此案進行民調，4 月 4 日的結果顯示 52% 的受訪者認為杜魯道任命前總督強斯敦（David Johnston）調查是真誠的，48% 的人則認為仍是會有掩蓋實情。儘管如此，醜聞所帶來的影響還是持續延燒，特別是總理杜魯道及身邊人士。另外，前加拿大駐中國大使及駐台代表馬大維（David Mulroney）則公開贊成設立外國代理人制度。
前總督強斯敦的任務是在 5 月 23 日之前決定是否有足夠的證據可以支持對中國干預選舉進行公開調查。2 月中《環球郵報》（Globe and Mail）報導，中國代理人在加拿大 2019 與 2021 年選舉中暗中破壞對中國不友善候選人的選情，特別是針對溫哥華和多倫多周邊地區華人佔多數的選區，而主要的攻擊對象是保守黨的候選人。中國特務是透過招募跟中國代理人有關的志工進行破壞活動，同時也拉抬親中候選人的選情。駐溫哥華的評論員 Ronald Leung 指出，有一些拿到加拿大公民身份的中國新移民在中國還有領養老金，這讓他們容易受到中國代理人的控制。
雖然加拿大安全和情報局對中國介入選舉一事得出的結論是，中國的干預並未改變兩次選舉的結果。但有一些落敗的候選人認為，中國的行為致使他們敗選，包括跟在地台裔社群關係良好的前溫哥華市長史都華（Kennedy Stewart），史都華也支持跟高雄結成姊妹市。此外，前溫哥華附近選區眾議員趙錦榮（Kenny Chiu）過去也針對中國破壞他家鄉香港的自治直言不諱，也指責中國迫害維吾爾人，也在 2021 年選舉中落選。
根據其中一份爆料文件顯示，中國駐加拿大西部的高級外交官當時還慶祝趙錦榮的落選。中國駐溫哥華總領事佟曉玲還常炫耀，趙錦榮的落選是他們戰術成功，有助於他們的政治目的。除了拉下對中國不利的候選人之外，佟曉玲還努力培養加拿大華人社群的成員競選公職，從市政職位開始，再瞄準更高的職位。中國駐溫哥華總領事館甚至於 3 月 16 日發表聲明稱，他們官員完全有權跟加拿大社會人士接觸，同時重申中國從來沒有也沒有興趣干涉他國內政。
老杜魯道基金會退款卻擋不住醜聞 高層總辭盼止血
另一方面，杜魯道任命前總督強斯敦對此事進行初步評估，這本身就存有爭議。據《環球郵報》報導，他是一家以杜魯道父親暨前總理老杜魯道（Pierre Trudeau）為名的基金會董事，該基金會在 2016 年收到來自跟中國政府相關人士的 200,000 美元捐款，在事件爆發後基金會緊急退還捐款。而就在強斯敦還在評估證據的此刻，媒體披露中國介入選舉一事就已經讓安大略省華裔省議員、進步保守黨成員柯文彬（Vincent Ke）在 3 月初退出保守黨核心小組，媒體報導他從中國駐多倫多領事館的一系列中介機構收了 50,000 加幣。柯文彬本人否認此事。另外，杜魯道所屬自由黨的議員董唅鵬（Han Dong）3 月下旬也退黨，董唅鵬遭爆曾建議中國官員應延後釋放兩位遭中國不當拘留的加拿大公民，否則會讓保守黨受益。
就在杜魯道本身及執政黨面對外界諸多檢視和質疑，接受中國政府相關實體捐贈一事爆發、老杜魯道基金會（Pierre Elliot Trudeau foundation）歸還捐款後一週，該基金會董事會、董事長和執行長 4 月 11 日宣布集體總辭。加拿大現任總理杜魯道在面對外界質疑他接受中共黨員、富豪張斌（Zhang Bin）的捐款一事僅表示，自從他在 2015 年當選後，就不曾再插手家族慈善基金會事務，總理辦公室對外表示對張斌捐款一事毫不知情。然而杜魯道的澄清外界卻不見得買單。
事實上在當年（2016）保守黨國會議員就曾在國會上質詢杜魯道是否接受中國富商招待、並與中國共產黨相關人士過從甚密，甚至有可能「出賣滲透管道給中共」。當時加拿大媒體 CTV News 也曾報導過，與中國共產黨相關的人士張斌捐贈了與杜魯道父子相關的單位共 100 萬加幣，但自由黨否認這當中有任何違法事蹟。杜魯道當年在國會上辯稱，參加中國富商舉辦的募款餐會目的是為了向中國商人招商、吸引中國資金投資加拿大。
圖／擷取自CTVNews.ca
根據加拿大《環球郵報》引述一名國安消息人士報導，加拿大安全情報局（CSIS）2014 年曾攔截到中國駐加拿大某領事館的一名商務參贊與富豪張斌之間的對話。張斌是北京當局的顧問，也主導中國在全球的影響力計劃。而在 2016 年出席那場募款餐會的多名人士都與中共有密切關係，其中至少 3 人是中共國營機構的高級官員，他們的目的是建立中共在世界各地的影響力，他們的活動亦受到中共當局的監管。
參贊與張斌兩人討論了 2015 年將舉行的加拿大國會大選，杜魯道領導的自由黨可能擊敗當時執政的保守黨總理哈珀（Stephen Harper）。參贊指示張斌捐 100 萬加元（約 2,250 萬元台幣）給老杜魯道基金會，並表示款項只是由張斌先代墊，中國政府之後會全數補給他。報導更詳細指出，這 100 萬加元政治獻金中，有 20 萬加元（約 450 萬台幣）捐給基金會，用於提供獎學金、舉辦領袖計劃等。另 5 萬加元用於打造一座老杜魯道的雕像，還有 75 萬加元則捐給老杜魯道曾求學與任教的蒙特婁大學法學院，用於資助魁北克省學生赴中國參訪等獎助學金。
圖為 2014 年 6 月中國文化產業協會會長張斌（圖片左1）、該協會高級顧問、同時也是蒙牛集團創始人牛根生（右1）與老杜魯道基金會執行長、同時也是杜魯道的弟弟Alexandre Trudeau（左2），以及加拿大蒙特婁大學副校長暨法學院院長李法佛（Guy Lefebvre, 右2）共同成立「張斌–牛根生–杜魯道基金會獎學金」
圖／擷取自中國文化產業協會網站
張斌是中共第十二屆、十三屆全國政協委員、中國文化產業協會會長、國家動漫遊戲產業振興基地管委會主任、北京盛世金鷹國際傳媒有限公司董事長。2013 年張斌曾代表中國文化產業協會在加拿大共產黨黨員白求恩的母校 —— 多倫多大學設立「張斌–牛根生–白求恩獎學金」，2014 年又與牛根生在加拿大前總理老杜魯道的母校 —— 蒙特婁大學設立「張斌–牛根生–杜魯道基金會獎學金」。
加拿大華人社群大受影響
與此同時，加拿大媒體幾乎每天都在報導中國介入選舉的問題，分析這起醜聞跟中國的關係以及對加拿大華人社群本身的影響。國際治理創新中心（Centre for International Governance Innovation, CIGI）的 Aaron Shull 表示：「我認為這敲響了加拿大人的警鐘，你現在在加拿大拿起報紙或收聽廣播就是在討論這個事件的最新發展和核心問題。對中國政治干預的指控觸及我們作為加拿大人的核心結構，這是以民主和法治為前提的，我們可以選擇如何管理自己。被外國政府試圖干預這一過程是非常令人反感的，因此對此會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反應。」當被問及為什麼中國會想干預加拿大政局時，Aaron Shull 認為，中國將周圍的世界扭曲成符合他們地緣戰略利益的模樣。
情報局前亞太區主管的朱諾卡茲亞（Michel Juneau-Katsuya）警告說：「中國的政治干預對加拿大人造成巨大的安全風險。因為基本上你可以問自己一個問題，是誰真正在管理這個國家？是外國實體還是我們的政府？這是我們目前面臨的問題。」
目前加拿大媒體和一些政治人物有提出制定外國代理人法來因應，要求代表外國政府遊說的人得註冊並進行依定程度的資訊揭露。不過，該建議受到質疑，理由是它會助長對加拿大華人的歧視。但前加拿大駐中國大使及駐台代表馬大維認為，這種質疑是空洞的，設立外國代理人登記處絕不是種族主義，這是要求那些在加拿大為外國操作資金、遊說或代理人保持透明，中國利用錢、免費旅行和其他津貼進行所謂的擄獲精英，不分種族招募加拿大人替中國說話。
參考來源：
2023/04/05 VOA Canada’s Probe of Alleged Chinese Interference Gets Mixed Reviews
2023/04/11 The Counter Signal Trudeau Foundation collapses amid Chinese donation scheme
